《基督徒辅导员医疗问题参考指南》第十章:从圣经辅导员的角度看精神类药物

四十多年前,精神类药物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因为当时市面上并没有太多这类的药物。而到了现在,这类药物异常繁多并且仍在不断地推陈出新。这不仅给圣经辅导员的工作带来了许多困扰,更严重的是,现在几乎所有类型或科室的医生都在给病人开这些药。一些医生,尤其是精神科的医生,甚至会给一个病人开出多种精神类药物。

就比如我之前曾辅导过的一位年轻的妻子和母亲,她因为抑郁的问题找到了我,但她那时也在服用着许多不同的精神类药物,这让她几乎无法思考,也无法照顾家庭。她那时告诉我,她正在服用着五种不同的精神类药物。当她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精神科医生时(每月一次),她向他抱怨说自己无法清晰地思考,也无法正常地生活。而那个医生给她的答复是:“现在我终于知道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了——你患有成人注意力缺陷障碍(adult 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于是又让她服用了一种新药——哌甲酯制剂(Concerta),这是一种兴奋性药物,甚至可以说就是一种兴奋剂。这个药确实让她充满了活力,天天兴奋不已。她很清楚自己吃了太多的药,除了哌甲酯制剂外(因为她喜欢这个药带给她的兴奋感),她也愿意停掉其他所有的药。

最近,我还碰到这样一个辅导案例,一位年轻的女士因为焦虑和失眠而去看了精神科医生。最后,这名医生给她开了五种精神类药物。她后期变得很绝望,甚至想要结束生命。我建议她立即去寻求另一位精神科医生的诊断。她照做了,并且安全地逃脱了那五种药物的“毒害”(成功停药)。

或许你可能认为前面的两个例子太过极端了,但事实上,这种情况并没有像我们想象地那么罕见。我听说这种现象被人称为“用药过度”(polypharmacy)。许多精神科医生会给同一个病人开多种精神类药物。有时(甚至可以说是经常性地),他们是在针对患者正在服用的药物的副作用又开了新药。因此,圣经辅导员需要了解足够多且准确的信息,以便能为那些明显“被”用药过度,甚至因此无法正常思考的人提供辅导。

由于我们需要对这些药物有所了解,因此我想给大家提供几个我们都可能会遇到的定义或概念:DSM(美国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精神类药物、医学界所说的“停药综合症”(discontinuation syndrome),以及“黑框警告”(black box warnings)。然后,我们将探讨圣经辅导员应该如何看待这些药物,以及如何回答辅导对象所提出的、有关这些药物的问题。最后,圣经辅导员也应该了解这类药物的基本的副作用是什么,以及如何向被辅导者解释——当他们和你均认为他们已经准备好在医生的帮助下安全且稳步地减少药量时,被辅导者应该怎么和医生说。让我们先从一些基本的定义和概念开始。

一些相关的定义和概念

DSM通常被称为精神科医生的“圣经”。它为精神疾病的诊断提供了依据和指南,以便精神科医生在向保险公司收取治疗费用的时候有理有据。DSM是《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的缩写。DSM会不时得到更新,最新的一版是第五版。DSM会给患者特定的想法和行为贴上“标签”,但它并没有将这样的诊断确定为正式的疾病。DSM不使用“疾病”(disease)这个词,而是使用“障碍”(disorder)这个词。不管怎么样,这本手册读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因为你会注意到,上面所罗列的症状并非生理上的,而是会罗列出在特定诊断下的病人所呈现出来的行为和想法。同为圣经辅导员的阿什夫妇,即马歇尔·阿什博士(Dr. Marshall Asher)和玛丽·阿什(Mary Asher)夫妇就写了一本与此相关的书,书中,他们将DSM中的几种主要的诊断和圣经辅导进行了对比。阿什夫妇的这本书名为《基督徒心理学术语指南》(第二版)。①阅读阿什夫妇的这本书,就很容易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异。

另一个相关的概念是精神类药物。精神类药物指的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通常人们认为这些药物是通过调整大脑内的神经化学物质(如5-羟色胺、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而发挥作用的。由此也产生了“大脑内神经化学物质失衡而导致抑郁症”的理论。虽然“化学失衡”理论一直都存在着,但现在几乎所有的精神科医生都认为这是一种“待被推翻”的理论。无论如何,精神类药物主要被用于治疗如抑郁症、焦虑症、精神病、躁狂症、精神分裂症和注意力缺陷障碍等心理疾病。

精神类药物的一个子类别是镇静剂。这类药可以平息病人的焦虑状态,诸如安定(Xanax)、克隆宁(Klonopin)、阿普唑仑 (Ativan)和地西泮(Valium)等药物。②我记得在很多年前,每当药物公司宣传最新研制出来的镇静类药物时,会鼓吹说他们的新药很安全,不会让人上瘾。但这些药物之间似乎都有一定的联系,结果一个接一个地被发现具有很高的成瘾性。镇静类药物总体被称为苯二氮卓类药物(benzodiazepines)。有意思的是,到了现在,每当制药公司推出一种已经改良的新药时,他们反而会事先警告其可能的成瘾性。

另一类常见的精神类药物是抗抑郁药。最常见的是类似百忧解(Prozac)这一类的药物。自1988年百忧解上市以来,制药商已经陆续开发出了许多与百忧解类似的药物。这些药物的基本药理作用就是让抑郁症患者感到精神振奋。这些药物在化学上均与甲基苯丙胺(或甲基安非他明,Methamphetamines)有关,与可卡因(cocaine)的关系要更远些。这些是兴奋剂类药物。而悬在制药公司头顶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则是如何制造出一种有效但副作用很小或根本就没有副作用的抗抑郁药。到目前为止,这远没有实现,但他们仍会一直尝试。

另一类精神类药物则是安眠药,其中包括舒乐安定(Lunesta)和安必恩(Ambien)等药物。我们可以把安眠药看作是一种强效镇静剂。比如有一种抗抑郁药,曲唑酮(trazodone),就经常会被用于治疗睡眠和/或焦虑的问题。如果患者正在服用曲唑酮来治疗有关睡眠的问题,他们通常会在睡前服用。同时因为安眠药具有成瘾性,因此当患者停止服用时,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出现睡眠困难的情况。

抗精神病药(antipsychotics)是另一类精神类药物。这一类药是专门给那些有精神病(与现实脱节)或患有精神分裂症(出现幻听或幻视等现象)的人服用的。这一类药物包括安律凡(Abilify)、再普乐(Zyprexa)和思瑞康(Seroquel)等。一般来说,服用抗精神病药的人都难以忍受其引起的副作用。

现在,制药公司又在给患者打广告,让他们要求医生在他们的抗抑郁药中添加一种较为温和的抗精神病药,以提高抗抑郁药的效果,这些药物中就包括安律凡(Abilify)。

另一类精神类药物是情绪稳定剂。这些药物通常会开给那些被诊断为躁狂症(或双相情感障碍)的患者使用,以维持他们大脑的平稳,从而避免进入躁狂的阶段。因此,他们需要同时服用一种兴奋剂药物(如抗抑郁药)和一种情绪稳定剂药物。常见的情绪稳定剂药物包括拉莫三嗪(Lamictal)、锂盐(Lithium)和拉度草酯(Latuda)。市面上现在有一种新的复合药,这种药同时包含了情绪稳定剂和兴奋剂,药的名称是卡利拉嗪(Vraylar)。

另外一个相关的概念就是医学界所说的“停药综合症”,即当患者停止服用一种精神类药物时会出现的现象。事实上我更愿意将其称为一种生理上的成瘾现象,因为往往患者很难戒掉这些药物,有成千上万的患者都可以证明这一点。因此,当被辅导者因着种种原因而找到他/她的医生并请求其协助停药前,圣经辅导员应该知道如何给予他们明智的建议(我们稍后会更多介绍这一点)。

最后一个相关的概念是“黑框警告”。黑框警告是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为那些特别危险的药物所设置的一种警告,通常会印在此类药物的包装盒上,警告周围有一个非常显眼的黑框,人们很容易就能留意到。例如,抗抑郁药就有黑框警告,因为开始服用这类药物的青少年和年轻人,他们的自杀风险会增加。如果医生给某个青少年开了抗抑郁药,那么圣经辅导员及其家长就应该充分了解这一警告的含义,并为该青少年采取预防自杀的措施。

圣经辅导员应该如何看待精神类药物?

首先,不要被吓倒或反应过度。即使你的辅导对象的医生给他/她开了精神类药物,他/她本人也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因此不必大惊小怪。顺便说一下,他们的医生也只不过是想帮助他们感觉更好一些罢了。你的辅导对象可能已经吃了很多年的药,也可能只是刚开始吃。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们都可能会出现副作用。或许你可能认为辅导那些正在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人是徒劳的,但神肯定能帮助我们克服这一障碍。不妨可以这么想:

在任何时候,你都不是在“辅导药物”,而是在与人打交道。这个人可能会受到药物极大的影响,但你的辅导对象仍旧是这个人,而不是某个药物。即使药物让他的思维过程变得缓慢,使整体辅导的时间被拉长,但他仍然可以思考。因此,辅导是完全可以做到的。在辅导过程中的合适时机,药的问题也需要被论及并加以解决。③

但你需要从辅导对象那里了解他/她正在服用什么药物。事实上,不仅是精神类药物可能会导致大脑迷雾和其他的副作用(如焦虑或抑郁),其他药物也可能会产生类似影响。例如癫痫和血压药就有可能导致抑郁。那些因阿狄森氏病(Addison’s disease)而不得不服用类固醇的人,则很可能会感到焦虑。激素类药物(如避孕药)也可能会引起焦虑或抑郁。通常,当我了解到我的辅导对象正在服用什么药物时,我会谷歌搜索一下这些药物,以便更好地了解我的辅导对象可能会经历哪些影响和副作用。很多时候,我甚至不需要与我的辅导对象讨论我所了解到的情况。但如果我认为有必要,我会告诉他们,他们正在服用的药物可能会导致什么样的问题,然后让他们去找医生问问清楚。

不要害怕辅导那些正在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人。这些药物并不是福音的障碍。神的能力远大于他们正在服用的任何药物。《圣经》告诉我们许多有关我们的心的内容。我们的心就是我们的所思所想和一切渴望的所在。不要把我们的心思意念与我们的大脑混淆了。鲍勃·史密斯博士是这样回答这个问题的:

神经衰弱或精神崩溃是由大脑中的某些生物性的问题所造成的生理问题吗?我们需要记住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圣经》和解剖学的概念是:人既是物质的,又是非物质的。他有一个生理上的身体,这是物质的,是可以看到的;还有一个灵或魂,这是非物质的,不能被看到。大脑就是物质的,而心灵是非物质的。心灵会使用大脑,但心灵又不是大脑。大脑可能会生病,但心灵不会。即使大脑受损了,心灵也不会生病。在大脑受损的情况下,受损的部分不能再为心灵所用,因此大脑的功能会发生改变。这种大脑受损是可以表现出来的。但这不是心灵的问题,而是有机(生理)脑损伤的问题。④

另一个在圣经辅导中几乎不太涉及的问题是“化学失衡”。尽管医学和精神病学界的许多专家都说,将抑郁症归因于化学失衡的解释已不再被认为是有理有据的了,但我本人仍然经常会遇到这一类的被辅导者,他们的医生告诉他们,他们抑郁或焦虑的根源是大脑当中的“化学失衡”。我认为圣经辅导员们应该了解这一理论的一些历史背景。

基本上来说,人的大脑有三种神经化学物质(或神经递质),这些化学物质由脑细胞制造并转移到流体空间内(也就是突触间隙),以使神经冲动从一个神经细胞转移到另一个神经细胞。这三种比较常见的化学物质是血清素(也被称为5-羟色胺)、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当突出间隙有足够多的化学物质时,一部分会转移回细胞中,并向细胞发出信号,让细胞停止或减缓化学物质的制造。而抗抑郁药改变了细胞壁的通透性,使目标化学物质无法再回到原细胞中(再摄取机制)。换句话说,这种药物“欺骗”了脑细胞,使其认为它们需要继续制造和释放特定的化学物质(就是抗抑郁药所针对的化学物质)。这类抗抑郁药被称为再摄取抑制剂。

最终,你可能会发现,在大脑的突出间隙内积攒了大量的特定化学物质,而且目前无法通过医学手段评测这些化学物质是否过多或过少。当然了,可以通过脑活检的方法来检测特定化学物质的含量,但显然这并不安全,医生也不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因此,如果有需要,要向你的辅导对象解释——化学失衡会导致抑郁症这一说法并不正确。这一直都只是一种理论,而且现在也已经被推翻证伪了。

如果你想了解更多关于抗抑郁药及其对人产生的影响这方面的信息,有一项特别的研究值得关注。这项研究被称为“Star*D”⑤,该研究基本上证明了抗抑郁药并没有像医生所希望的那样,会改善患者的情绪。研究中服用安慰剂的患者与服用抗抑郁药的患者最终表现得一样好。

因此,你也会发现,有许多正在服用抗抑郁药的被辅导者,在你辅导他们一段时间后,这些人都希望可以停药。然而,这么做的一个很大的风险是,他们可能会经历严重的戒断症状,以至于你的辅导对象和他们的医生可能认为是他们的抑郁症又“复发”了。因此,他们的医生可能又会让他们重新服用之前的抑郁症药物,如果他们恢复服药,那么试图停药的戒断症状也会随即消失,这似乎是向你的辅导对象“证实了”他们确实有导致抑郁的生理方面的问题,因此需要终身服药(一个恶循环)。作为圣经辅导员,我们完全可以帮助他们避开这个陷阱。

帮助被辅导者安全地停用抗抑郁药,即使会有暂时的戒断症状出现⑥

经常在辅导的初期,我的许多正在服用抗抑郁药物的被辅导者都表示希望可以停止服用这些药物(并不是所有的被辅导者都会这样做)。他们不喜欢这些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所以他们甚至会在我还没有提起这个话题时就主动提出了有关停药的问题。我通常会告诉他们:“让我们再等一段时间,然后当你和我都认为你已经准备好停用一种或多种药物时,我会给你一些‘小技巧’,让你知道该如何和你的医生说,然后让他给你减少药量。”

但在我们讨论那些“小技巧”前,让我简要地向读者们介绍一下精神类药物的发展史。

精神类药物的“简史”

试图控制一个不理智的人的行为,这一直是一个挑战。一百多年前,当时“如日中天”的精神类药物是可卡因。很明显,可卡因很快就能让一个抑郁的人振作起来,但可卡因也有一个不可避免的副作用,那就是成瘾性很高。有时只是服用一剂可卡因就会上瘾,除此以外,可卡因还可能会导致心脏病发作!

在20世纪60年代,治疗精神问题的主要药物及方法是氯丙嗪(Thorazine)、利眠宁(Librium)、苯巴比妥(phenobarbital)和电休克疗法(electroconvulsive therapy)。电休克疗法在当时非常受欢迎,现在仍在使用,但使用的范围和程度比起当时要小得多。电休克疗法会导致病人短期失忆,其治疗理念也在于此,即希望病人在治疗结束后能忘记自己为什么感到如此沮丧和压抑。电休克疗法会造成部分脑细胞的死亡。当我还是一名精神病护理专业的见习护士时,我记得曾协助医生进行了一次电休克治疗。虽然那位病人当时注射了镇静剂,在整个过程中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对我来说,仅仅是目睹治疗的全过程也备受煎熬。

在过去的七十年里,各种精神类药物来了又走。似乎总有这么一种模式:一开始,制药公司宣传吹捧他们的新药绝对安全且不会让人上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却并非如此。自1988年百忧解(Prozac)问世以来,我们见证了抗抑郁药的出现。但这些药物提振人们情绪的机制到底是什么,这一点从未得到证实。然而,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些药物确实能起作用,起码在四到六个星期内,这些药物还是挺有效的。

让情况变得更为糟糕的是,所有科室的医生都在给他们的患者开这些药,不仅如此,他们还经常会把患有焦虑症的患者误诊为抑郁症并让其服用抗抑郁药。此外,精神科医生普遍会同时开多种精神类药物让患者同时服用。正如我在本章的开篇提到的,在我的辅导对象中,同时服用三种、四种甚至五种精神类药物的情况并不罕见。由此可见,如何安全地帮助他们停药,这个问题仍旧存在。事实上这个问题已经变得越来越糟、越来越复杂了。虽然如此,我仍相信所有的医生都是真诚地想要帮助他们的病人且确实关心病人的健康。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遵循医嘱这件事对你的辅导对象来说并不是一种罪。尽管我们不是医生,但我们确实需要了解与这些药物有关的一些基本知识,以及如何就这个主题给我们的辅导对象提供正确的辅导。

抗抑郁药的副作用

因为抗抑郁药属于兴奋剂类药物,所以,如果正在服用这类药物的人的焦虑加剧(甚至达到了惊恐发作和偏执的程度),也不足为怪。在第一次吃药或增加药量的第一个月内,这种情况尤其明显。大多数精神科医生会让患者从服用小剂量开始,然后逐渐增加药量。现在有些医生会在抗抑郁药的基础上,再增加一种抗精神病的药。

抗抑郁药可能会导致失眠、异常的梦境和惊恐发作。而抗精神病药物可能会引起一种特别危险的副作用,叫做“失神症”(或不安躁动症,akathisia)。这是指服药的人会感到极度不安,甚至达到绝望的程度。他们焦躁不安,甚至有自杀的倾向。在我的辅导经历中,我只见过四次这种情况,但很明显,这确实会让人感到不安和极度危险。

我记得我曾辅导过一位女士,她在服用百忧解后(仅仅两周)就出现了严重的情绪反应。她变得无法入睡,并开始出现惊恐发作。她之前没有任何的自杀倾向,但在服药两周后突然就有了自杀倾向。在辅导过程中,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安静地坐着,而是不停地来回踱步,紧张地揉搓着双手。由于我意识到了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于是我将我的疑虑告诉了她。她最后决定将情况告知医生,并且她想停药。她的医生最后也同意了她的决定,让她停止服药。在这之后,她逐渐开始好转,恢复了正常。

请记住,这些药物会影响身体内所有的神经细胞。抗抑郁药的其他副作用包括疲倦、虚弱、震颤、头晕、感觉头重脚轻以及难以集中注意力。正是由于他们难以集中注意力,我会让我的被辅导者大声朗读布置给他们的经文,祷告,并请求神帮助他们理解正在读的内容,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重复朗读几遍。

这些药物引起的胃肠道的副作用包括口干、胃部不适、食欲下降、恶心和呕吐。起初服药时,患者的体重会下降,但通常很长一段时间后,体重增加反而又成了新的问题。有些服用抗抑郁药物的人的体重可能会大幅度地增加。

大多数服药的患者会出现性欲减退、甚至阳痿等症状。其他身体方面的症状可能包括出汗和视力模糊。我认识一名外科医生,在几年前他开始服用百忧解,但后期又不得不因为视力模糊的问题而停止服药。还有的人会因为服药所引起的心律失常的问题而无法持续服用抗抑郁药。还有人可能出现脱发、痤疮、皮肤干燥、胸痛、流鼻涕、异常流血(比如流鼻血)、血压变化、骨痛、滑囊炎、乳房疼痛、贫血、身体肿胀、低血糖和甲状腺功能减退等症状。显然,并非每个人都会经历所有这些副作用,而且大多数人在几周后就能适应,但正如我所说的,抗抑郁药会影响身体内的每一个神经细胞,因此也就产生了许多不同的副作用。

最后,这些药物还可能会引起无法控制的神经系统症状。这些症状通常是在长期服用抗抑郁药后出现的。这些特殊的副作用包括肌肉抽搐和不自主运动障碍通常被称为“TD”(tics and tardive dyskinesia)。当这些症状出现时,患者可能会出现面部抽动,比如眼睛抽动无法停止。他们还可能会出现一侧的嘴角下垂,就像中风引起的症状一样。可能最令人痛苦的症状是患者无法停止怪异的嘴部动作,或无法阻止他们的舌头在嘴里伸来伸去。在大多数情况下,当神经系统的副作用开始出现时,患者的精神科医生会让他们停药。但即使停了药,可能也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让这些副作用完全消失,在某些情况下,这些副作用甚至可能是永久性的。

显然,如果圣经辅导员用这份“潜在的副作用清单”来吓唬他们的辅导对象,那很有可能会把他们吓得半死。但这不是我的本意。我的目的是让圣经辅导员充分了解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然后判断是否需要向他们的辅导对象解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我认为有一个例外是:如果你认为你的被辅导者正在经历药物引起的躁动不安(运动不能抑制)或有自杀的倾向,那么你当然可以告诉他们——你认为可能发生的一些危险的情况,并立即将他们转介给他们的精神科医生或那个给他们开了抗抑郁药或抗精神病药的医生。

当被辅导者处于“高危情况”时

通常在开始服用某种抗抑郁药或抗精神病药的头一个月里(或在增加药量的头一个月里),被辅导者面临的风险较大。他们可能会开始出现各种副作用。尤其需要注意的几种最为危险的副作用包括:躁动不安、无法控制的腿部运动、焦虑和失眠。对于一个已经情绪不稳定的人来说,这些危险的副作用很快就会让被辅导者感到不堪重负,甚至有自杀的倾向,而且他们很有可能会顺着这种直觉而采取行动。一般来说,如果被辅导者服用抗抑郁药不到一个月,那么他/她可以在没有戒断症状的情况下停止服药。当然了,他们需要就此事事先咨询医生的意见。

圣经辅导员还需要注意的是:抗抑郁药通常带有“黑框警告”。该警告是针对那些在开始服用这些药物后自杀风险增加的青少年或年轻人的。有些医生则认为,如果病人没有接受药物治疗,那么他们的自杀风险会更大。如果这个判断是由一位资深的精神科医生做出的,我会比较愿意相信,而如果这个判断是由其他科室的医生做出的,我认为并不那么可信。即便如此,当一个青少年或年轻人开始服用某种抗抑郁药或增加了药量时,他/她的家人或亲朋好友应该更加密切地关注他们是否有自杀倾向。

另一个会使被辅导者处于高风险的时期,就是他们开始停止服用抗抑郁药的那段时候。抗抑郁药最常见的戒断症状包括:“焦虑、哭泣、疲乏、失眠、易激惹、头晕、类似流感引起的疼痛、恶心、呕吐、头痛、震颤和感觉异常,比如燃烧、刺痛或被电击等。”⑦在戒断期间,被辅导者可能会产生自杀倾向,而且有些药物从体内代谢出来的速度非常慢。例如,在停止服用百忧解后,戒断症状可能会在25天内开始出现,并可能会持续56天的时间。⑧如果你的被辅导者对此并不知情,那他们可能会以为他们的精神“疾病”又复发了。较新的一些抗抑郁药会比百忧解更快地从人体中代谢出去,但戒断的影响是一样的。

单纯从导致戒断反应的人数来看,帕罗西汀(paxil)和舍曲林(zoloft)是最严重的,这可能是因为它们是短效药,而且在心理疾病的治疗中被广泛地使用着。然而从导致戒断反应的速度而言,文拉法辛(effexor)则是最严重的,因为它能以闪电般的速度引起戒断反应,假如患者忘记服药,哪怕只有一次,那么在几个小时内,戒断反应就会出现(难怪医生们给这个药物起了这么一个绰号——“文拉法辛副作用”)。⑨-⑩我记得有这么一位被辅导者,在她的精神科医生帮助她逐渐停止服用文拉法辛的过程中,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一样。

刚开始服用抗抑郁药(或增加药量)的第一个月,以及停止服药的那个期间通常是“最危险”的,有可能会让被辅导者不知所措甚至惊恐发作。那么,作为圣经辅导员,我们该如何给他们提供帮助呢?

如何在医生的协助下帮助被辅导者逐渐停药

首先,我建议你尽可能多地收集一些资料。可以从约瑟夫·格伦穆伦博士(Dr. Joseph Glenmullen)所写的那本极佳的《抗抑郁药物解决方案》(The Antidepressant Solution)作为开始。格伦穆伦博士是一位从哈佛医学院毕业的医学博士,也是认证精神科医生。在特定的治疗案例中,他确实会使用抗抑郁药为患者提供治疗,但他也成功地帮助了许多人安全地摆脱了抗抑郁药。他的这本书将帮助你,使你对被辅导者该如何安全地停药有一些了解。此外,这本书还能帮助你在必要的时候以“知情的方式”⑪与被辅导者及其医生交流。

即使你从未与你的辅导对象谈论过他们正在服用的药物,也要稍微做一些研究,比如这个药物的用途和可能产生的副作用。这么做不是为了和辅导对象主动谈论这些问题,而是当你认为他们可能正在经受着这些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时,你可以把这种可能性告诉他们,并建议他们与他们的医生讨论。当然了,这么做也有助于让你对辅导对象的情况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要将盼望给予你的被辅导者,要让他们相信——基督徒可以得到圣灵的掌控。神不会给他们超过他们所能承受的重担(林前10:13)。并要告诉他们,现代医学是神恩典的礼物,而且往往对我们所面对的挣扎大有帮助。因而要建议他们继续接受圣经辅导,这样在神的恩典下,他们的思想和情绪就会稳定下来,他们也能在荣耀神的过程中收获喜乐。

教导你的辅导对象,让他/她对《圣经》的成圣观有正确认识,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情感来自于哪里(他们的心,也就是他们的所想的和所渴望的)。他们先有心思意念——(然后)情感——(然后)行动。并且要记得,DSM对心理疾病的描述几乎都是患者特有的想法和行为的罗列。作为圣经辅导员,我们不应被DSM吓倒,而是要帮助我们的被辅导者解决思想的问题(心意更新而变化),并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爱神和爱人)。要告诉他们,不管他们的感受如何,他们总可以荣耀神,并爱邻舍。最后,当他们顺服神并尊荣祂时,他们的情感将会得到改善,并会被那从神而来的平安所取代。

当你的辅导对象和你本人都认为他们已经准备好开始停用抗抑郁药时,告诉他们与他们医生讨论逐步停药的事宜。他们应该告诉医生:“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接受圣经辅导,我的辅导员和我都认为我已经准备好开始逐步停药了。你是否愿意帮助我慢慢减少药量呢?”在这么多年的辅导经验中,我还没有遇到过会有医生拒绝患者这样的要求。但如果被辅导者的医生确实拒绝了他/她的这个要求,那我想要知道其拒绝的原因,因为他们很可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医学文献指导医生将抗抑郁药的剂量减半,等待两到三周后,进行停药。但格伦穆伦博士则表示,这对几乎所有人来说都可能太快了!这也是我在辅导中的真实体验。话说回来,如果他们的医生拒绝协助被辅导者停药,那么被辅导者可以选择寻找另一位医生,或者说,至少他们在主的里面有寻求不同意见的自由。

教导你的辅导对象,让他们知道可能会经历哪些戒断症状,这样,当有下述症状出现时,他们就不至于惊慌失措了:烦躁、头痛、反跳性焦虑、身体不同部位出现类似被电击的疼痛感,或感觉自己得了流感。换句话说,如果被辅导者提前就知晓了这些情况,并且知道戒断症状最终会消退,那么,当他们确实经历了这些戒断症状时,他们就不会因为戒断反应的发生而惊慌失措或者灰心丧气了。如果因为戒断反应的缘故,被辅导者的医生又增加了药量,并且戒断反应随即就消失了,这就证明了——是戒断反应导致了之前的病症。我曾经有一个被辅导者,她在减少抗抑郁药的药量后,感觉自己像是得了流感一样,于是她去看了两次医生,向医生抱怨说有流感的症状,但后来她发现这是因为减少了抗抑郁药的药量导致的。如果她提前就能知道这种可能性的话,她就会更加轻松地经历停药的过程。

如果你的被辅导者在减药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也许医生可以放慢或降低减药的速度和程度。但有时这也很困难,因为不同的药有不同的作用强度。有趣的是,百忧解是一种液体,所以每次减药的量可以控制得非常小。

有些被辅导者可能会决定自行停药。请务必提醒他们不要这样做!除此之外,你在辅导笔记中要详细地记录下你辅导他们的内容。如果他们仍坚持自行停药,你可以建议他们在自行停药前,先好好阅读一下格伦穆伦博士的《抗抑郁药物解决方案》这本书。如果我的一位辅导对象说要采取这种行动,那我会非常担心。他们需要与他们的医生合作,确保安全且缓慢地减少药量。

最重要的是,我们有福音的好消息,我们坚信神的话语是充充足足的。神已经将“一切与生命和虔敬的事”赐给了我们(彼后1:3)。我们和我们的被辅导者应该充分认识神的恩典和大能。我们拥有永恒、真实且详实的盼望。当然了,现代医学也是神给我们的恩惠。但对于你的辅导对象来说,终有那么一天——在神的恩典下,他们能够以稳定的情绪和充分的准备停止服用药物。届时,我们要准备好在他们医生的协助下给他们提供适当的帮助。

结论

圣经辅导员需要对精神类药物有足够的了解,以便可以及时发现可能令人不安的副作用,并建议被辅导者向他们的医生咨询。我们需要了解足够的知识,以免对发生在被辅导者身上的事情感到困惑或恐慌。

在你的辅导对象逐渐停药的这段时间里,你可能需要更加频繁地见他们,给予他们鼓励和来自《圣经》的盼望。要记得,他们和他们的医生都没有做错任何事或从事任何违法的行为,但这并不是说你的被辅导者要一直吃药,总会有那么一个时间,你的被辅导者希望停药并摆脱所有的副作用。因此要确保你了解相关的情况,以便能帮助他/她与医生进行有效的交谈。

作为圣经辅导员,我们不应该被药物所吓倒,而是对我们所确信的真理充满信心。那就是——我们拥有神坚实可信的话语,并相信神的话能“苏醒”辅导对象的灵魂(诗19:7)。

附录:
① 译者注:The Christian’s Guide to Psychological Terms, 2nd Edition.
② 译者注:以上药物的中文名为音译(部分有正规药品名),以其英文名为准。
③ 罗伯特·史密斯(Robert D. Smith), 《基督徒辅导员医疗问题参考指南》(The Christian Counselors Medical Desk Reference)(Stanley, NC: Time- less Texts, 2004), 97.
④ 罗伯特·史密斯(Robert D. Smith), 《基督徒辅导员医疗问题参考指南》(The Christian Counselors Medical Desk Reference),96-97页。
⑤ 译者注:此研究的全称是“Sequenced Treatment Alternatives to Relieve Depression”,可以从这里找到相关资料:https://www.nimh.nih.gov/funding/clinical-research/practical/stard/index.shtml
⑥ 本节选自玛莎·皮斯(Martha Peace)的书《实践中的圣经辅导》(Biblical Counseling in Practice)。特别感谢劳拉·亨德里克森(Laura Hendrickson)博士,一位具有医学博士学位并获得精神病学认证的医生,为我们提供帮助和见解。本节内容经授权改编。
⑦ 约瑟夫·格伦穆伦(Joseph Glenmullen), 《抗抑郁药物解决方案》(The Antidepressant Solution)(New York: Free Press, 2005), 120.
⑧ 约瑟夫·格伦穆伦(Joseph Glenmullen), 《抗抑郁药物解决方案》(The Antidepressant Solution),第85页。
⑨ 约瑟夫·格伦穆伦(Joseph Glenmullen), 《抗抑郁药物解决方案》(The Antidepressant Solution),第88至89页。
⑩ 译者注:“side Effexor”是对文拉法辛药的一种玩笑性的称呼,它与“副作用”(side effects)看起来很像。因为文拉法辛引起副作用的时间很快,所以医生们给它起了这个怪称。
⑪ 译者注:“知情的方式” 是指了解相关的信息、事实和观点的方式。在这种情况下,该方式是指辅导员了解药物的作用、副作用和正确停药的方法等相关知识,以便能与受辅导者及其医生进行更有见地的沟通。在这个语境中,辅导员需要在与受辅导者和医生沟通时,展现出对这些问题的了解度和专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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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

丹尼尔·甘农(Daniel M. Gannon),医学博士,曾在蒙大拿州博兹曼(Bozeman)从事骨科外科实践。他曾在恩典圣经教会(Grace Bible Church)担任长老和圣经辅导员。他喜欢射箭狩猎、骑自行车、骑马和骑摩托车。他和妻子一直积极参与为圣经辅导员认证协会(ACBC)讲授有关医学的问题。

译者简介

小白老师,美南浸信会圣经辅导硕士,上海师范大学应用心理学硕士,美国圣经辅导员认证协会(ACBC)认证辅导员。小白老师专注于以圣经为基础,对心理学和心理咨询进行分辨和评析,对青少年辅导也很有负担。